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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露水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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鼤月色微凉映照在房屋中缱绻的两人身上。

香荠赤着身依偎在陈子安的怀里,陈子安则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。

“子安,我还是想暂且压下此事。”

香荠怅然道:“既柔娘的目的是除掉自己的夫君,想来便再不会对我们动手。师父身边很是缺人手,如今寺中暂时的安定,都是她日以继夜的烦忧换来的,我实在不想她再因此事烦心。”

香荠的手无意识地在陈子安的胸前划着圈,又叹气道:“更何况,我和柔娘共事过,她对病患那样细致温和,为何对我便如此狠毒?我总是想不通,想等寺中事务了了,柔娘闲下来,去问个明白再做决定。”

“好,无论你想做什么,我都支持你。”陈子安笑笑,将她搂抱得更紧了:“过好咱们的日子,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这话听在香荠耳朵里,乍然是甜蜜,而后却是无尽的苦涩。

陈子安的身子很快便会恢复,所谓“他们的日子”,在白马寺不过只剩短短几日罢了。

他们的情意就好似那夜露,虽晶莹无暇,却是见不得光的。

等太阳升起,被那日头一照,便散成了烟去,消失无踪。

可一开始,她便是有这样的准备的,只是真的相处到一处时,多少有些舍不得。

“子安,夜深了,歇息吧。我也需攒些气力,观音殿的小主子不好伺候。”

她掩饰性地笑笑,起身套上里衣,用另一张被褥用包裹住身躯,转过身去,闭上了眼。

怀中的软玉温香陡然离去,陈子安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。

他怔怔看着自己的右腿,淡淡嗯了一声。

第二日,香荠起来上值时,陈子安竟已坐在灶台前烧起了水来。

“子安、你怎、怎么自己起来了?”香荠惊道,环顾自周:“这房中,可是来了什么别的人?”

陈子安的脸上是淡淡的笑意:“傻姑娘,我只是一条腿没了气力罢了,又不是真的不能动了。这几日身上的疫病消了,我觉着连力气也大了些许。你上值的时候,我便一直在尝试着自己独立做些小事。今朝又试了一试,竟发现已可凭借自己力气坐到这木椅上了。祸兮福之所倚,古人诚不欺我!”

陈子安说得轻松,可香荠却发现,一向爱洁的他,袍角早已被尘土浸染。宽袖下,几个手指无力地耷垂着,已有青紫痕迹,胳肘处也有红肿印痕若隐若现。不难想象,他这些时日里独自练习时是如何的艰辛。

香荠看着他瘦削却清隽的脸庞,心中苦涩。

他那样才华斐然的公子,本该是天上的明月,却一朝跌落凡泥,被亲族所弃,沦落至此。

既如此,她又怎能再有不舍呢?回到陈府去,他至少还是陈府明面上的嫡出少爷,而陈老爷出于愧疚之情,总会多照料他几分,至少有奴仆侍奉,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。

总好过在这里和她吃着宿在这样简陋的房屋里,食着粗茶淡饭,还要因无人照料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。

“如此以来,许多事都可自理了,你也不必时时为我的事烦忧。”陈子安转着椅到她的面前,柔声安抚道:“去吧,不必担心我。”

香荠点了点头,忍着鼻尖的酸涩,整理好心情去观音殿上值。

可一到观音殿,小荣王的嘴上,便不停不休地追问起昨日的事来。

“姐姐,姐姐,怎么不理我!我们为什么不快些去找他们,揭发那个毒妇!”

香荠无奈下,只好搬出来不愿让师父烦忧的解释。荣王却不信,闹着要去告状。

荣王是个半大小子,患疾症状又轻,身上是使不完的牛劲儿。香荠一个头两个大,突然灵光一闪:“昨日奴婢说,为了奖励荣王殿下喝药,要带荣王殿下去逛逛白马寺的。没想到中道却被柔娘的事打断了,不知今日殿下可还愿意同行?”

一听能出去玩,荣王的眼睛亮了,连忙道:“好——”

“大胆!”王千峰掐尖着嗓子怒斥道:“谈女官说过,此疫病的疫虫可悬浮于空气之中,举目皆是。为保殿下病情不再加重,特叮嘱过叫荣王殿下不要乱跑。你出身医女,又怎能日日唬着殿下到处晃荡,岂不是害了殿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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