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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混沌重渡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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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向西,驿路两旁的景致也开始由沃野平原渐变为丘陵,坡路转弯增多,纵使战马也行走不易。

薛至柔却是如鱼得水,打马飞快,使得孙道玄追得愈发艰难。

平日里她说自己是将门之后,在孙道玄看来,她那副神神道道、切切察察的模样更像个江湖骗子。今日方相信她爷娘确实是安东都护薛讷夫妇,而非街口“天机乍泄,窥破轮回”的算命瞎子。

孙道玄所不知道的是,薛至柔骑得这样快不仅仅为了赶路,而是想要尝试去了解昨夜为何会发生轮回。虽然她也知道,于不知梦我之境寻求规律与道理,无异于缘木求鱼。可若不穷尽一切可能,又怎能掌握自己的命运。

昨夜并没有发生什么杀人越货的大事,薛至柔便揣测是否是向西赶路的行为导致了轮回发生,毕竟有个词叫“白驹过隙”,将白马奔驰与时光飞逝联系起来。为了查清其中有无关联,她极其认真,不单用上了李淳风传下来的天文历算知识,甚至连马嘴都想掰开看看,细细观察它们牙齿的纹路有没有发生改变。

然而这一路下来,薛至柔只能得出一切并无异常的结论,无论她骑得是快是慢,太阳东升西落,昼夜转珠,并未有分毫改变。

她眼底的迷茫更甚,道边歇息喝水时都忍不住在掐指盘算。孙道玄见她这般,挑眉问道:“葫芦里又揣什么药呢?”

薛至柔无心计较他言语间的挑衅,诲人不倦般,将自己的宝藏发现告诉了他。谁料孙道玄竟是分毫不以为意,抹嘴道:“你还说不靠家中庇荫,是怎么混上崇玄馆博士的?就算你驰马的速度再快,又怎会快过天上的太阳?莫要瞎子点蜡白费功夫。”

尽管对于孙道玄这不留情面的话颇有微词,薛至柔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,思考的方向也不得不退回最初:难道说,中元节的夜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吗?薛至柔不禁想起那不知是梦是醒时看到的诡异两仪图,还有那陡然从高中坠落的感觉。

难道……他们是从一个世界坠落到另一个世界,而这个世界除了庚辰回溯了一日,其他的一切都与原来的世界一样?

薛至柔瞥了旁侧的孙道玄一眼,心想这等说辞全然不合经验,也没有证据佐证。但倘若当真如她所想,他们竟会以这等方式回到前一日,岂不是意味着她与孙道玄就要一直停留在中元节这一日,永远无法赶到陕州了?

薛至柔甩甩头,努力将这悲观的念头抛诸脑后。傍晚时分,两人终于赶到驿馆,却并非甘棠驿,而是硖石驿。逼近函谷关,崤函之固向来易守难攻,秦曾凭此拒六国,纵便大唐国力强盛,这土坡驿道也难以飞越,需徐缓而行。薛至柔自然不管这些,她虽然年纪小,却曾随父母辗转辽东、安西,策马如履平地,并未受到分毫影响。孙道玄却是汗流浃背,只恨不能把伪装身份的袄衣脱了,更是颇能共情,理解为何夏日里狗要不停喘气才能活得舒坦些。

眼见距离陕州已不到百里,只要再驰两个驿站就能与母亲汇合,薛至柔说什么也不肯耽搁,策马进了马棚,将疲惫的坐骑交给了小厮,换上一匹新的战马,小跑牵到驿站院门口,一脸嫌弃地掏出几锾银钱,扔给气喘吁吁牵马进院的孙道玄,甩下一句:“今夜你就宿在这里罢,我再赶一个时辰的路到陕州去,明日我们再汇合。”说罢,便策马扬长而去。

孙道玄欲出声劝阻,却还是晚了一步,只能眼睁睁看着薛至柔渐行渐远,消失在夕阳之下,他登时被满满的失落与无力感裹挟。身为一个画师,他拥有无法比拟的天赋与天马行空的想象,也难免被情绪左右,只觉眼下这一幕便昭示着他与薛至柔的命运,不由得万般寂寥。

可他当真尽力了,孙道玄无力地摊开手心,其上布满了马缰的勒痕,那是他全力驰马的明证,但与耽误了行程的事实相比,是那样的不值一提。就好像他一腔的感情,从未宣之于口,难以宣之于口,应当也不必宣之于口了。

过往的商旅见孙道玄挡着路,本不敢惊惹,实在被堵得寸步难行,才不得不抖抖喊道:“这位郎君,是动也不动?”

“哦,抱歉。”孙道玄说着,笨拙地调转马头,让开了门口的位置。他掂了掂钱袋,留宿自然是够的,只是就这样留下来实在有些不甘心。正犹豫之际,他忽然留意到夕阳余晖下的驿道上,一身穿连纹鹤袍的少女打东面驰骋而来,由远及近,不是薛至柔是谁。

孙道玄惊得半晌合不上嘴,不自觉扭头看了看驿道西去方向。薛至柔方才不是已经往甘棠驿赶去了,怎会又绕回到了这硖石驿门口,还是从东边来的?

孙道玄立即迎了上去,问道:“你怎的又绕回来了?不去甘棠驿了吗?”

而这薛至柔看似比他更惊讶,瞳孔地震半晌,方发了声:“你……你几时跑到我前面来的?怎么比我还先到了驿馆?”

驿馆的马厩旁,孙道玄花了良久功夫,才对薛至柔解释清楚发生了什么。

“你的意思是,我刚打这里往西去,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,结果没过多久之后,我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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