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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心迹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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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意平添三分白,张良起身拂落窗边那一沓积雪,挡住陈婴的视线。

“阿婴,开窗冷。”

本想继续邀请陈婴过相国府住,不过看陈婴脸色,张良这个邀请还是作罢。相国府太多人,陈婴无意到热闹的地方去。

陈婴点点头,将窗子关上,窗棂上的雪一经晃动,纷纷扬扬洒落地面。

张良一大早就出门为她买了几身衣裳以及一些茶叶,调适了最合适的茶味才递给她。她接过热茶,僵硬的指节稍微回暖,能够更加自由地控制动作。

他脖颈处围得不算周密,递茶过来时,衣领的弧度微微张开,露出一丝昨夜的痕迹来。

陈婴顿了顿,放下茶杯,指尖沾了点药膏,朝他衣领那块痕迹揉去。

“痛吗?”

她指尖的动作很轻柔,并不会使人疼痛,张良有一刹那回到了六年前,她也是这样,沾药的手指按着他鼓起的脸颊,问他会不会痛。

“不会。”

陈婴神情放松了些,“昨晚我该轻一点。”

“……”这句话张良实在没法接下去,他总不能说,重一些也无妨。

“阿婴心里不必有负担,只要阿婴开心,一切便是值得。”

陈婴洗去手上药味,清冷的目光划过张良脸上,现出一丝浅淡的柔意。

“下次我会注意力道。”

闻言,张良稍稍抬头,若有若无的笑藏在眼底。 早饭还没吃完,一阵紧急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。

“阿婴,是我。”

韩非的声音。

张良犹豫片刻,侧目陈婴起了轻微波澜的神色,转过身去松了松衣襟,将门打开。

“韩兄,请进。”

韩非显然对他的存在表示意外,但只是礼貌性地叫了声“子房”,径直绕过他快步迈到陈婴面前,猛然紧紧抱住陈婴。

“阿婴,我找了你一晚上,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走了?”

碰到陈婴冰寒的手背,韩非松开她,搓了搓双手,才用发热的宽厚掌心包裹住那双过分雪白的手。

陈婴并非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,反而有时候雪鹤说她太多情,对他人的丁点关怀念念不忘。她只是经历太过次被抛弃,不敢相信自己会轻易被人小心翼翼珍藏起来。她想要的期限是永远,可世上哪有什么永远?虽日渐将内心封藏起来,但她依然能感受到韩非对她的关心,他这样衣衫不整出现在她面前,模糊了他昨日说的话对她的伤害。

“如果我要离开新郑,我会跟你说一声。”

张良此刻作为旁观者,能听出陈婴语气中的细微柔情,而韩非当局者迷,另有一番想法,脸色登时苦得不能再苦了。

“你真的要走吗?能不能不走?”

“……”这回轮到陈婴无语了。

“阿婴,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,我就想和你在一起。你可以不要离开吗?”

淡漠一层层漫过陈婴瞳孔,她不为所动,“你喜欢我?”

“阿婴听不出来吗?如果阿婴想要我说出来,我愿意说,阿婴,我对你是男女之情。”

陈婴神色比韩非进来时还冷淡少许,“司寇大人这句话对多少女子说过?”

韩非怔然,“我没有……”

想要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完完全全缩了回去,他对紫兰轩的姑娘说过类似的话,还不止一个。

韩非欲哭无泪,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平日里塑造什么形象不好,非得塑造个风流的形象,这下可好了,表明心意还被人怀疑真心。如果跟陈婴表明心迹的是张良,她一定会相信吧!

说起张良,韩非懊恼的眼神掠过张良,迟疑着在他衣领微敞处流连,看到了那一片缠绵的绯色。

他震惊地后退一步,“你,你们……”

张良低头拢了拢衣襟,走到陈婴身边去,柔声问:“阿婴,需要我来解释吗?”

“不用了。”

陈婴有些疲惫,斜靠在床上,床铺已经收拾过,没有留下昨夜的痕迹。她头发正披散着,拿起一旁的梳子整理自己的长发,对韩非轻飘飘一句,“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,你不要无理取闹。”

韩非脸色由青变红,气得想摔门离开,一想到拮据的钱囊,在摔门之时拦了拦,门吱呀地合上,遮住他气跑的背影。

“我可以把韩兄找回来。”张良蹲下来,揉着陈婴手背上凸起的骨节,抬起头,有几分女气的丹凤眼里盛着清凌凌的波光,“为了你,我愿意。”

不可置疑,张良这双眼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,很容易让人陷进去。

陈婴摸了摸他眉眼,无声叹息,“不管他。”

张良眉眼处浅淡的笑意变浓,“那阿婴管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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